本次对话源自Twitter Space上对Jordi Alexander的一次深度访谈。作为Mantle的战略顾问和Selini Capital的首席信息官(CIO),Jordi Alexander在加密货币投资领域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不仅投资了众多加密项目,更以其独特的投资哲学和传奇的个人经历,成为了行业内的焦点人物。
Jordi Alexander的职业生涯堪称一部精彩的逆袭史。他曾毅然拒绝了华尔街传奇投资机构Citadel(由Ken Griffin创立)的返聘邀请,转而前往新加坡投身加密资产交易。他不仅敢于在社交媒体上公开分享高达数百万美元的交易盈亏截图,更以笔为剑,撰写了大量关于加密资产博弈论的深度分析文章,展现了其深厚的理论功底和实战经验。
更令人惊叹的是,Jordi Alexander年轻时便在国际象棋和桥牌等智力运动领域崭露头角,常年位列全球综合智力竞赛榜单,充分展现了其卓越的战略思维能力。2024年,他更是斩获世界扑克系列赛金手链,再次证明了其在智力竞技领域的实力。作为Selini Capital的创始人,Jordi Alexander带领公司专注于加密资产的做市、自主交易和风险投资,并在过去的13年里实现了惊人的100%复合年增长率(CAGR),净资产每年翻倍,堪称加密投资界的奇迹。
本次访谈内容详实,信息量巨大。编者在原文基础上进行了修订和提炼,最终整理出上万字的精华内容,强烈建议读者收藏并细细品读,相信定能从中获得启发和收获。
你是从何时开始认真对待扑克的?
Jordi Alexander回忆,他从2003年上大学时正式开始认真对待扑克。当时正值“Moneymaker效应”的巅峰期——Chris Moneymaker赢得了世界扑克系列赛冠军,引发了全民扑克热潮。Jordi指出,这种现象在历史上反复出现:当某个领域成为“热钱聚集地”时,聪明的年轻人就能从中大赚一笔。如今,这个领域是加密资产;过去可能是扑克,再往前可能是每日梦幻体育联赛。关键在于抓住机会并充分利用它。这段经历不仅让Jordi赚到了第一桶金,更培养了他对市场趋势的敏锐嗅觉和把握机会的能力。
扑克市场是否像其他市场那样受2008年金融危机冲击?
Jordi认为,这是一个关于短期与长期的辩证关系问题。短期来看,金融危机可能让一些人转向扑克,认为这是一个更好的选择。但从长期来看,扑克市场并没有像金融市场那样受到直接冲击。他提到,虽然热爱并坚持几十年或许能成为像Doyle Brunson那样的传奇人物,但他从未想过将扑克作为毕生事业。当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时,Jordi果断决定不再走华尔街的路线,而是搬去迈阿密专职打扑克。
这个决定遭到了家人强烈的反对,尤其是他的母亲。她甚至羞于告诉朋友儿子是职业牌手,谎称Jordi正在攻读博士学位。
Jordi格外珍惜那段岁月,认为那是他个人成长的爆发期。当你失去社会框架的约束,没有老板发号施令时,你必须学会自我管理。他开始驯服自负、控制情绪,这对职业牌手来说异常艰难,尤其是像他这样成长过程中没有受过系统思维训练的人。当时他不懂建立收益电子表格、严格管理资金风险比例这些专业方法,纯粹靠着“我很擅长这个”的自信,盲目挑战任何级别的对手。
那段时期你对自己最大的认知突破是什么?
Jordi坦言,一方面,他在与顶尖选手(比如当时的Scott Seiver)对抗中建立了信心,证明自己足以匹敌最强者。但另一方面,他意识到自己缺乏情绪韧性。虽然他不会像新手那样情绪失控,但他必须学会处理波动、保持冷静。这个过程充满了情感冲击,想象你的生计完全依赖胜负,当遭遇连败月份又没有储蓄缓冲时,那种压力迫使你直面内心最深层的恐惧。这种经历让他更加了解自己,也让他在未来的交易和投资中更加从容。
我注意到现在很多优秀交易员都有打扑克经历,他们先在牌桌上解决了情绪管理问题,他们能够在扑克中摆脱失控的困扰。但我见过的最致命的错误莫过于:明明掌握优势,却因为一个小失误而情绪化操作,最终酿成大祸。在他们意识到这一点之前,他们就已经在愤怒中损失了50%的投资组合。
Jordi认为,这与心理学中“对公正世界的信仰”有关。许多人认为结果是合理的,如果你遭遇不幸,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在扑克游戏中,有时你明明做了正确的事情,但依然会输。这让你不得不接受坏事发生在好人身上,接受当你做正确的事情时,依然无法控制随机性。扑克让你对随机性更加适应。
扑克中你只能押上台面的筹码,但交易中你可以押更多。通过杠杆,你可以押上全部筹码甚至更多,头寸规模空间比扑克大得多。
Jordi表示,在扑克中,凯利公式调整相对简单,因为你的最大损失仅限于台面上的筹码。但在交易中,情况要复杂得多。如果你进行方向性交易,需要更加谨慎地评估风险,并且时刻准备应对超出预期的市场波动。
你20多岁职业扑克生涯中经历过重大资金回撤吗?
Jordi坦诚,唯一的一次大回撤发生在他分手后。那个阶段正是他的重塑期,需要在要求情绪绝对稳定的游戏中保持冷静,但现实生活却完全失衡。他当时不该继续打牌,结果损失了80-90%的本金。他选择的级别过高,导致波动必然带来这种结果。这次经历让他深刻认识到情绪管理和风险控制的重要性,也让他在未来的交易中更加谨慎。
当时的资金规模有多大?
大约40万美元。那时他陷入了抑郁期:生活全面崩溃,长期恋情终结,财务保障也消失了。他迷失了人生方向,毕竟投入数年的职业根本没有晋升通道,不存在“高级扑克玩家”的职位阶梯。那六个月可能 是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时期。最终,这段经历反而成为了一种恩赐,让他得以直面成长过程中的诸多需求,并让他最终走了出来。
Jordi回忆,2010或2011年左右,这段经历成为了他的人生转折点。他最终决定重返现实世界,不再局限于游戏。于是,他开始逐步扭转局面,进行大量的体育菠菜,专注于网球和篮球领域。他做了很多必发交易所的实时体育投注,这些经历后来成为了他简历上的亮点,增强了他的概率直觉。他现在能“看见”概率分布,就像有人看色谱一样直观,这种感知对他而言宛若天生的语言。
2011年之后你做了什么?
Jordi透露,他申请了MBA,并考上了顶尖学校。这很不寻常,因为其他人都是BCG顾问之类的人物,而他是一名职业赌徒。他考上了新加坡的一所一年制学校,INSEAD,这是一所非常好的MBA学校。在那里,他通过与专业金融人士和企业家打交道积累了经验,学习他们都在做什么。
申请商学院时,你是否在个人陈述中提到扑克和其他博弈游戏经历?
Jordi表示,他确实提到了这些经历。商学院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在文书中解释扑克训练将如何助力他的未来事业。当时,他并没有想成为交易员,而是计划从事战略咨询类工作,认为策略思维是两者的共通点。然而,毕业后在面试时,他发现那些公司根本不愿意录用他这种穿T恤的非正统人士,他们只想要西装革履的标准员工。
Jordi收到的唯一录用通知都来自对冲基金。交易是当时仅有的选择。说实话,他当时并不想当交易员,觉得这和之前的生活过于相似,又要回到终日坐在桌前玩游戏的状态。他渴望做些更具创业精神的事,但现实是只有交易岗愿意接纳他。他们钟爱扑克玩家,认为这是能力的一种信号。
就在那时他读到《市场奇才》。当时有家大型对冲基金的负责人约他喝咖啡,并送给他一本自己的《市场奇才》,告诉他:“看,你的背景很特别,我能看出你天生是交易员。读读这本书吧。” 阅读后,他意识到这确实与他的技能组合高度契合。那时他最终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成为一名交易员。
不过,Jordi最终做了一件不同寻常的事。他没有接受对冲基金的工作,而是选择了一份高频交易(HFT)的工作,并搬到了伦敦。这很奇怪,因为他没有编程经验,也没有量化方面的任何经验。
在HFT中,你需要具备两点条件:成为一名优秀的程序员,并且非常擅长统计。Jordi总体上擅长数学,但经过多年打扑克之后,他仍然凭借着在任何游戏问题和逻辑谜题上表现良好的面试能力获得了这个职位。他认为一切都变得更加算法化,因此他要么停留在过去,做一些自由选择的事情,要么尝试走向未来。因此他接受了算法交易的角色。
所以你试图更具有前瞻性,不仅仅是成为对冲基金的自由交易员。你想做一些更具前瞻性的事情。
Jordi认为2012年这个领域仍然非常有吸引力且处于鼎盛时期。当时到处都在印钞,公司数量不多。所以即使你在这个领域里有点笨拙,你仍然能在牌桌上占据少数几个席位之一。他加入了当时仍然是世界顶级的公司Getco,得以接触顶尖的技术。他回忆,第一天上班,老板让他做一个欧元兑美元的模型,无论输入任何参数,它都会赚钱,因为技术如此优秀和快速,你总是有优势。
Jordi坦言,他当时确实走出了自己的舒适区。在加入之前,有人告诉他应该学习Python,但他水平还很差,不得不找到其他方式来做出贡献,因为他不会成为那种编写所有这些东西的人。值得庆幸的是,HFT中的许多人都非常优秀,他们擅长编码和技术,但他们对市场没有真正的了解。Jordi开始发现一些非常基本的改进,这些秘密对他来说太明显了。
那几年欧洲市场尤其精彩。
Jordi回忆,那几年确实非常精彩,尤其是德拉吉推行了许多激进政策。他们作为新生团队表现非常出色——首年就实现了八位数的盈利。他在那里的两年间,团队持续爆发式增长,他的模型也贡献显著。但当时他并不是组合经理,这迫使他面临一个职业抉择:是冒险自立门户,还是加入成熟机构?
所以你自己创立了高频交易公司?
Jordi表示,并没有真正创办公司,而是以合伙人身份加入了一家小型机构。两位创始人中有一位与他的理念高度契合——他虽不懂交易,但技术水平远超他在Tower或任何地方见过的开发者。他简直是技术奇才,而Jordi则擅长另一维度。这种组合能让他们达到世界级水准,因为单独行动都难成气候,但合作就能产生质变。
于是Jordi加入了这个约15人的小团队,当时他们主要交易石油相关品种和零散品种。他们花了六个月共同搭建的系统,如今已成为Selini资本的基石。那时已经编写了大量代码,构建了基础设施。所以严格来说,并不是他独立创业,更像是组建自己的团队。
当时你多大?
即将满32岁。
Crypto资产何时进入你的视野?
Jordi回忆,最初接触加密资产是因为公司在湾区,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地方。仅仅因为合伙人居住于此,他也搬了过去。这里是2016年全球唯一能在咖啡馆随机听到人们谈论加密资产的所在。当时BTC价格约1000美元,他觉得太贵,转而买了些看似便宜的以太坊。后来他做了首笔原生加密交易:意识到LTC会暴涨(当时才几美元),基于“散户单位偏好”的判断大量买入,最终在疯涨至250美元时抛售。当时周围有些朋友运营着首批加密对冲基金,规模虽小但给了他最初的市场启蒙。
你最初对Crypto资产有何看法?
Jordi坦言,2013年BTC上新闻时他就有所耳闻,经历过小规模行情。当时在交易台读彭博社报道,觉得成为基础货币难度太大——黄金或许合理,但要全球突然共识将其作为财富储存手段,实在太牵强。2013年他没买,2016年态度转暖:其他通证的出现让他适应了投机属性,但当时仍未将BTC视为价值存储。
当时对法币的普遍共识如何?
Jordi认为,显然他们处于低利率的人造环境中,但人们只求摆脱金融危机的阴影。那时交易所经常莫名其妙地丢失订单,简直就是狂野西部,尤其是早年更为混乱。交易所会搞砸订单追踪,整个系统混乱到癫狂。和现在的专业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但他只是兼职参与,且被要求不能投入过多精力。所以只能说对市场有所熟悉,但并未全情投入。
为什么没有更早地转向Crypto领域?
Jordi表示,部分原因在于固收交易实在太过顺利,转移注意力将面临巨大的机会成本。无数个深夜他辗转反侧:是否该全力转战加密领域?但当时的成本实在太高。现在回想起来,真希望当初能更早入场,可那些年终究被虚掷了。2018、2019年时,他觉得自 己是个天才,庆幸没放弃原有领域转投看似垂死的加密市场。但直到2020年,他才真正开始认真对待加密领域。
听来你此前主要在防守端运用市场认知(做市),直到后期才在进攻端(自主交易)发力?
Jordi认为,自主交易的发展历程确实很有趣。正如之前所说,初入高频交易时,他就尝试将主观策略叠加到算法中,虽然公司并不鼓励这种行为。但后来他用实际业绩说服了他们——当策略持续奏效时,他们只能接受。事实上,二十多岁时最让他兴奋的是成为宏观交易员。他曾熬夜研读各种博客,某个华尔街绿洲论坛的博主谈论宏观策略时,那种捕捉亚洲时段行情波动的前瞻性视角令他着迷。相比之下,高频交易就像每天重复执行百万次赚取几美分的算法——虽然稳定,却乏味。
后来如何转向宏观交易?
Jordi开始从交易平台利润中抽取部分资金,单独开设账户进行宏观押注:债券方向性交易、股指多空操作等等。有次非农数据公布时行情剧烈反转,他的特别账户单日亏损10万美元,这对习惯高频交易稳定盈利的他冲击极大。其他合伙人对此颇有微词,但他坚持用利润分成部分操作,并控制风险敞口。虽然环境充满阻力,但他觉得自己在突破某种瓶颈,这种成长感推动着他持续加码。
2016年小试牛刀,2017年扩大规模,2018年单笔波动达数十万美元,2019年跃升至五十万美元级别,2020年完全崩盘。市场验证了他将自主交易与高频系统策略结合的正确性,公司内部的质疑声也减弱了。当时所有人只求生存。所幸他们挺过来了,全年业绩优异。多数幸存的高频交易公司2020年都创下记录。
不过Jordi在自主交易上犯了错误,回吐了约10万美元利润。他误判了高风险债券走势——当全球经济崩盘时,高收益债券理应贬值,但实际却并不是。
微观结构本身就是一种游戏。
Jordi认为,它像是个非常细分的领域,虽然不如长期持有大额头寸那般引人注目,但重要性不容小觑。观察当今加密领域,每个试图生存的DEX(去中心化交易所)都在重构微观结构。无论是GMX的预言机模型,还是Hyperliquid的混合金库与AMM(自动做市商)机制。微观结构决定一切:它塑造参与者间的平衡关系,确保价格发现机制不会沦为掠夺工具,并培育出良性互动的生态系统。
将高频交易与自主交易结合始终合乎逻辑,但高频交易与创投的组合在传统金融界难以想象。
但在加密领域,由于做市交易的特殊性和项目方对流动性的渴求,这变成了全新的游戏。不仅如此,你对加密创投本身(比如项目本质)也有深刻认知。若深究第一层网络(L1)的本质,无非是创造通证并让人们通过某些DEX交易这些资产。而交易经验恰恰能帮助你评估项目是否真正为资产交换者创造价值,是否促进资本形成与价格发现。
自2022年以来,Crypto领域的赌场论调愈发盛行。你如何将其融入长期愿景?
Jordi坦言,由于他的成长背景(长期浸淫真实赌场),这两种特质的交织令他倍感亲切。他确实认为随着美国政府持有BTC等趋势,机构化因素将日益重要。这完全合理,但他乐于身处前沿同时观察两面。
你如何看待Crypto资产市场未来几年的演变?
Jordi认为,整体市场遵循“愚我一次,其错在人;愚我两次,其错在我”的规律。市场永远渴求新庞氏游戏。例如本轮周期未出现NFT热潮——人们尝试过但未能复制成功。随后转向MEME叙事,编造流动性更强的故事。或许这次能成功?但目前看来可能并未奏效。
某些变革必将到来,我们会再次见证狂热。但形式必将进化,不会简单重复。人们需要相信致富神话,这种集体信念驱动着反射性循环。因此他认为我们将见证更多游戏化周期,只是形式不再雷同。
Jordi认为最终可能是人工智能海啸将席卷整个世界。他感觉自己正站在水位不断上涨的高峰,但浪潮蔓延到他的位置尚需时日。他大脑中运用的能力类型,并非那种容易通过数据训练复制的模式。特别是在当下,他会说自己更多采用混合策略——多种alpha生成方式的结合。这里的alpha不只是单纯下单交易,更包括运营业务和创造附加值。他的方法论与知识结构过于专精,难以训练出通用模型,因此个人并不担忧。
Jordi认为,核心在于自然积累的知识模块化。经过多年沉淀,他已将海量认知与模式识别能力封装成即用型思维框架。当遇到新情境时,能瞬间调用这些预装模块快速反应。这是巨大的竞争优势——他刻意构建了这种能力体系。他效仿达利欧般打磨软件系统,通过长期投资锤炼最佳判断力。判断力是种普适价值,无论世局如何变迁都弥足珍贵。AI唯有在判断力层面取得突破才能真正改变世界,而这恰是最难攻克的领域。
你经历过最糟糕的交易是什么?
Jordi坦言,2020年从传统金融转战加密领域后,最惨痛的交易是2020年底做空。当时这些另类资产已暴涨10倍,他觉得Cardano和DOGE这类项目纯粹是垃圾。传统金融市场至少存在人们认可的公允价值锚点,交易围绕这个中枢波动。但在另类资产世界,他付出了惨痛代价才明白:这里根本没有公允价值,只有动量效应与赤裸裸的贪婪。他曾天真认为3倍涨幅就会引发抛售,结果发现玩家们的胃口远超预期。他在0.015美元到0.005美元区间多次做空DOGE,直到某天马斯克突然站台——价格飙升至10美分时,他承受了极其惨重的损失。
你是否注意到,越是冷清时期,另类资产市场越爱玩这种猎杀空头的把戏?
Jordi表示,这就像现在Hyperliquid平台上有人试图操纵市场。全球无数聪明人都在盯着加密市场——对那些想要独立赚钱且心智坚韧的人来说,这是绝佳战场。他们总能发现结构性的有利点位,不管他们是否愿意称之为“高胜率交易策略”。冷清市况下人们必须扩大狩猎范围才能获利。
另类资产市场参与者类型单一,导致特定资产在特定场景下极易形成拥挤交易,进而遭到精准猎杀。讽刺的是,做空难度过高反而导致价格虚高,最终又催生做空机会。这就是个恶性循环:当所有人都觉得“钱太好赚”,因为标的明显高估时,大量资金涌入做空,结果又形成新的拥挤仓位。
Crypto市场的生命周期也快得多。
Jordi认为,一切都被加速。由于做空机制匮乏,泡沫往往膨胀到离谱。市场上充斥着无脑资金:有人在另类资产见顶时接盘;特朗普通证刚推出就被炒到700-800亿美元估值,这些人根本不看价格,就像扑克桌上拿杂牌跟注河牌的赌徒——你甚至想不通他们哪来的钱。这种玩家群体随时间推移会被逐步清洗,但总有人从沙发缝里抠出钱来继续送人头。整个市场呈现出专业玩家与低效生态共存的怪异图景。
对想要精进的交易者,你有什么建议?
Jordi强调,核心是心理建设。这对任何领域都适用,但对交易者尤其关键。若被自负情绪遮蔽判断力,你将寸步难行——而几乎所有人都会犯这个错误。很多人把自我认同与特定交易方式深度绑定,但要达到世界级水准,必须做到判断毫无杂念。这通常需要:
这个过程或许需要数年,取决于你处在心理进化的哪个阶段。必须放下一切,让自我接受一小段时间什么都没有,然后重建得更好。
Jordi表示,很多顶尖交易员至今仍受“冒名顶替综合症”困扰,尽管他们已是交易界的传奇。他认为这很正常,某种意义上,这比毫无自我怀疑的健康。因为怀疑能促使你挑战自我:是否真正优秀?是否已具备所需素质?是否需要精进?他自认去年才摆脱这种状态,在赢得WSOP手链、完成人生清单最后几项时,才真正感觉:好吧,或许现在我真有两把刷子了。这种解脱带来了全新境界——不必背负自我怀疑,能以自信且谦逊的姿态应对挑战。
Jordi厌恶加密圈某些年轻创始人的做派:20多岁取得些成功(有时是疯狂敛财),就变得傲慢自大。这种膨胀终将导致陨落。太多创始人因数字上涨就把自我价值与之绑定,变得令人难以忍受。他将永远保持谦逊,绝不认为自己是高人一等的存在。这种根基意识对持续成长至关重要,必须避免“一击成名”综合症。
你认为自己的交易理念有何独特之处?
Jordi认为,他的核心是风险回报比架构。其他人有各自提取阿尔法的方式,而他脑中始终运行着概率分布模型。他通常不持仓过夜,喜欢清空头寸保持思维清爽,待时机成熟再出手,结束后继续休整。他构建的是滚动式仓位分布通过风险回报比架构提取阿尔法。
他会逐步加仓,直至触及最大仓位限制。这个上限的设定基于极端风险情景——即使发生灾难性错误,损失也不会超过可承受范围。然后围绕这个风险回报比动态调整仓位规模。
Jordi回忆,2021年他面临重大职业抉择。当时有两个选择:如果全年专注交易,预计能赚取1亿美元利润;或者只投入10%精力交易,剩余时间创立高频交易公司,构建具有长期价值的事业体。最终他选择了后者,组建团队、共同成长的创业体验吸引了他。虽然2021年本可赚得更多,但绝不会收获现在这般丰沛的满足感。
Jordi提到,他始终将年度净值增长上限设为3倍。当超额达成目标时,剩余精力会转向自我升级。就像扑克玩家首年赚10万,次年冲到25万后选择停赛进修——这是为下一次飞跃筑基。从交易生涯伊始,他就执行这套“年化2倍”法则,13年来始终如一。
可持续的秘诀在于:当收益超预期时,将脑力资源转向能力建设而非继续逐利。人们本能地厌恶下行轨迹,但他似乎在避免损益表(P&L)的崩盘式波动。当达到某个里程碑后,开始更多为长期目标优化——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自身幸福感。
似乎你会同意自我控制可能是人类经历中最有趣的游戏?
Jordi十分同意。